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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叔 ||杨爱宏

2017-10-03 杨爱宏 星月文园



七叔

文||杨爱宏

 

七叔是八爷的独苗,从小就希望他学医,好继承自己的衣钵。但七叔对医学并不感兴趣,对诗书颇有几分喜好。打我记事起,七叔就是一个有学问的人。至少在我看来。

我们两家相距不远,我家门前有两棵高大的洋槐树,盛夏枝繁叶茂,遮天蔽日。树荫可厚着呢。当夕阳西沉。燥热还没褪去。我们左邻右舍的男女老少都会端上上碗,到我家门前槐树下纳凉。那是家家户户没有电视。于是他们就把自己当天道听途说的花边新闻添油加醋的胡侃一番。讲的人忘情地讲着。听的人忘记了回家盛饭。唯恐落下什么。直到确定不会再有什么荤段子蹦出为止。

七叔读的书多,自然讲的故事有板有眼。晚上他最好给我们小孩讲鬼故事了。像什么《聂小倩》《画皮》《鬼新娘》《狐仙》等。我听得既害怕,又想听。怕得不敢回家送碗,我怕有只小鬼就藏在我家大车门后面,把我拉走。我在惶恐和不安中度过。也没有见过鬼的样子。他讲的鬼好像都是,披头散发的。满脸是血,舌头老长。我总结是:“红眼绿鼻子,还有四只猫蹄子。专吃小孩的小鼻子。”大概小孩的鼻子好吃吧。

八爷凭着自己的“华佗”式医术,红遍七村八乡。后来的一次机缘,治好了当时县教育司司长的老母亲。为了报恩,

司长让八爷提出一个要求,算是报答救母的恩情。此时七叔已经婚配。说句实在话,七婶就是长得不好看。咋一看,就是一个十足的老妈子。也不知道捯饬捯饬。做的饭不是淡了,就是打死卖盐的了。咸得发苦。七叔也没有正式的职业。枉费了一肚子墨水。八爷对司长说:“你看我这个孩子,虽然没有啥学问,但也识些字。你看他会弄啥?”“嗯,嗯。就让他教书吧。到阳街教小学吧。我给他写张介绍信。明天就可以上班。”司长说。

七叔提上行李卷,打上便车就出发了。由于阳街离家有十八里。需要在校住宿。每周回来一会。结过婚的男人熬不住寂寞。在那教书半年,竟与学校的一位女伙司勾搭上了。后来竟干出媾和之事。终于东窗事发,被校长捉奸在床。让校长情何以堪。校长把七叔告到教育司那儿。还是教育司长的面子大,把七叔又一次的发配到一所偏僻的山村小学。

你说生性好色的人,无论到哪儿都是狗改不了吃屎。在那还没捂热屁股,就有和村上的一个有夫之妇有染,在宿舍里还没亲住,就被人家老头发现,当夜拿着砍刀,木棒、铁叉,燃着火把,一路追杀。幸亏那个女人还有良心。报信及时。要不,那一夜就会成了七叔的人生句号。

就这样,七叔的一生,命犯桃花。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。现在每每和我们这些后生聊起。他真的感到后悔不已。说话间,眼睛里闪动着灵光。:“你说,我要是当年不和人家谁,现在也该早已退休了。每月也拿五六千块。你说咋花嘞?恁老叔也不会这样急。是不是。听着嘞没有?”“听着嘞、

听着嘞……你给人家睡着老美,人家的和俺婶子的不一样?”“嘿嘿,小鳖羔子,啥一样不一样的。小孩屄孖、一龟样呀”他干笑着。模棱两可的回答。话语中带着几许酸涩和愧疚。

婶子早已下世,现在的七叔日渐苍老,少了往日的锐气。老如风前灯,瓦上霜。每逢周末我驱车回家看望母亲,他总要来问问我学校的近况。总是带着钦羡的目光。因为我知道,他的心里一定隐藏着教育情结。


(图片来自网络,感谢上传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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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散文】八爷 ||杨爱宏

【散文】菜蔬的记忆(一) ||杨爱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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